“这就是全部在场的人?”
兢的神气已经被感情的温暖所祛除。原来那么苍白、神色那么惊慌的脸,突 然生气勃勃,容光焕发,她长着那么一双表情丰富的蓝眼睛,挂着一丝感激 的淡淡微笑,看上去简直像孩子一样天真。卡尼兹想找一句话,可是没有找 到。而她点点头,已经飘然而去,步履轻盈、飘逸、稳重。和从前走路的样 子截然不同,这是一个卸去重负、无牵无挂的人的步态。卡尼兹目送她,心 里很不踏实。他还一直有这种感觉:我不是还想跟她说点什么吗?可是门房 已经把房门钥匙递给她,小厮领她到电梯门口。一切都过去了。
她一直摸到桌子边上。她想必凭借某种本能已经猜出,我大概站在什么 地方,因为她的眼睛笔直地死盯着我,仿佛她看见了我似的。她的愤怒里含 有那么多真诚的绝望,同时又有那么多病态的绝望,我情不自禁地感到羞愧。 “那是自然,太太,”我向她道歉,“我完全理解,大夫先生必须安安 静静地休息休息??我也不想多打扰。我只请您允许我给他留句话或者过半
谲。枕头上又传来她的声音: “您忘了吗,一个乖孩子在睡觉之前该得到什么?” “什么呀?”